“造谣张张嘴，辟谣累断腿。”
对于这句话，时常处在舆论风口浪尖的中国电脑制造商联想集团，想必深有感触。
2019年5月23日，联想集团董事局主席兼CEO杨元庆再度发声，称联想不打算做操作系统和芯片，一家公司没有必要做所有的事情（图源：@新浪科技）
不久前，当中国通信设备制造商华为被美国制裁后，联想集团响应美国政府禁令停止向华为提供个人电脑、服务器的消息就刷爆网络，联想5G标准投票的旧事也被重提。尽管联想集团断供华为最终被证明是假消息，华为也积极配合联想辟谣，联想官方甚至专门发文详细解析5G标准出炉过程以正视听，但不好的影响已经造成。
就在断供风波尚未完全平息时，据中国门户网站新浪网科技频道报道，5月23日联想集团董事局主席、首席执行官杨元庆在联想18/19财年第四季度财报会议上称：“相信全球化是必然的趋势，一家公司没必要做所有的事情，所以联想并不打算做操作系统和芯片，会做好自己的角色，与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合作，为用户提供最好的产品。”
一边是华为在美国禁令下，不得不“备胎转正”，自研芯片与操作系统，美国对中国高科技产业持续打压，一边是杨元庆的这番讲话，想必联想的公关又要忙了。（5月25日，又有联想高层公开称，联想不怕美国加征关税，联想可以将出口美国的产品迁移到别的国家生产，联想早有准备。）
公允地说，杨元庆的话没有任何问题，华为创始人任正非在不久前的专访中也表达了与“相信全球化是必然的趋势，一家公司没必要做所有的事情”类似的观点，因而华为的“备胎”一直是“备而不用”。
当然，杨元庆没有说出口的是，在个人电脑领域自研处理器和操作系统，“臣妾真的做不到”。相比手机领域在ARM授权下处理器群雄并立，ARM授权与安卓系统的开放性，由微软与英特尔组成的“wintel”联盟在电脑操作系统与处理器上占据绝对优势。中国政府持续多年投入成百上千亿的资金扶持，也只能说是略有所成，至今仍完全依靠政府采购，不能大规模商用。
而联想，自从“贸工技”以来就自我阉割了研发能力。自从世界电脑市场竞争白热化以来，联想集团的业绩就在盈亏线徘徊，就算盈利其利润率也就1%左右。某一段时间，联想集团持续亏损，杨元庆无能为力，已经退居二线的联想集团创始人柳传志不得不重新出山。联想集团多元化经营之一的手机业务，虽收购了美国摩托罗拉，在一些国家市场份额位居前列，但也是赔本赚吆喝。以联想的盈利能力、研发能力与研发投入，恐怕不自研才是明智之举。
2019年1月13日，联想集团创始人柳传志（左一）出席“马云乡村教师奖”颁奖典礼（图源：VCG）
杨元庆只不过是在不恰当的时候说了一句实话，但在这样一个不恰当的时候，引起争议是必然的。长期以来，联想集团似乎一直不在辟谣就在辟谣的路上，并未认真思考过关于联想的谣言为何如此多，为何网络舆论从来都不站在联想一边，为何普罗大众总是倾向于相信谣言，为何没有“自干五”、“自来水”为联想辩护？毕竟，联想曾经也被视为“中国的骄傲”，一如今天的华为。
答案其实很简单，在于联想定价策略上对中国市场的歧视，造成与海外市场尤其是美国市场价格差距过大。操作系统、处理器芯片乃至研发能力都距离普罗大众很遥远，联想电脑的定价却距离普罗大众很近。中国生产的电脑出口美国后再从美国买回来，交完关税、运费乃至美国的消费税后，竟然还比中国便宜，这样的槽点很难洗。
更令中国普罗大众难以接受的是，中国市场不仅是联想集团的起家之地，也是联想集团多支柱，最大的利润来源地。据联想集团2017/2018财年财报披露，截至2018年3月31日联想集团收入增长5%，达453.5亿美元，除税前盈利1.01亿美元。其中，中国市场仅占集团收入的25%，却实现了5.58亿元美元的除税前盈利。也就说联想海外市场整体处于亏损状态，依靠中国市场才实现了盈利。联想集团除税前利润率仅0.22%，中国市场为4.8%。
在联想集团四大业务中，除创投及其他收入未披露盈亏情况外，移动业务、数据中心业务均处于亏损状态，除税前经营亏损合计达7.68亿美元，仅个人电脑和智能设备业务实现盈利。该业务占联想营收的71%，实现除税前利润14.59亿美元。而在中国区，个人电脑和智能设备“尽管全年销量下跌，本集团的收入表现仍保持与上一年的相若水准”，占据中国个人电脑市场36.5%的份额继续位居第一。
可以说，中国区市场是联想集团的支柱与主要利润来源，中国区的个人电脑业务又是联想集团支柱中的支柱、根本中的根本。2017/2018财年，联想集团个人电脑和智能设备在中国区全年销量下跌，收入却与上一年差不多，原因只有一个——平均售价的上涨。而联想在中国最被诟病的即是价格问题，涨价只会引来更多的不满。
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在联想涨价的同时，与联想同为世界一线电脑品牌、来自美国的惠普，却在中国市场玩起了性价比，主流配置的惠普电脑与联想差价甚至达千元人民币以上（1元人民币约合0.15美元）。在互联网上，与联想集团“美帝良心想”相对应，惠普被称之为“社会主义普”，满满的都是对联想的嘲讽。
然而，对于联想而言，自从放弃技术驱动，以及世界电脑市场竞争对白热化，联想集团的利润率就极为惨淡，经常性在盈亏线徘徊，中国市场、中国市场的利润决定着联想的生死存亡。如果为了让中国消费者满意降低售价，结果可能是联想集团持续亏损，最终甚至可能破产。两害相权取其轻，中国消费者骂就嘛吧，毕竟生存才是第一位的。
联想CFO对"退出中国"言论道歉:表述不准确导致误读
联想集团董事长兼CEO杨元庆（右）和联想集团首席财务官黄伟明
5月24日，联想CFO针对此前，在接受CNBC采访时表示，如果美国再对中国增加关税，联想可以把生产转移出中国的言论致歉。
美东时间，5月23日，据CNBC报道，联想CFO在接受CNBC采访时表示，如果美国再对中国增加关税，联想可以将生产转移到其他国家（搬出中国）。
针对此言论，联想CFO回应新京报记者称，“我接受了美国CNBC有线电视新闻台采访。在回复记者提出当前中美贸易冲突中美国有可能继续加征关税联想如何应对的问题时，由于我的相关表述不准确，造成媒体和公众的误读，对此我表示道歉并澄清。”
联想方面表示，即便个别地区政策可能会对联想造成影响，联想仍然能够以中国智造作为根基，通过布局全球的产业链，应对可能出现的问题。
联想CFO黄伟明回应全文：
5月23日，在联想2018/19财年四季度及全年业绩发布会后，我接受了美国CNBC有线电视新闻台采访。在回复记者提出当前中美贸易冲突中美国有可能继续加征关税联想如何应对的问题时，由于我的相关表述不准确，造成媒体和公众的误读，对此我表示道歉并澄清如下：
作为一家业务遍及全球180个国家和地区的公司，联想在全球范围内建立了一个成熟自主、持续创新的供应链体系。
目前，我们在亚洲、欧洲、北美及南美洲共拥有36个生产制造厂，其中有11个是联想自有的生产制造基地。
即便个别地区政策可能会对我们造成影响，我们仍然能够以中国智造作为根基，通过布局全球的产业链，应对可能出现的问题。
正如我们今天在澳门的联想全球供应商大会上宣布的，我们将投资超20亿人民币在深圳建设全新的智能制造基地，计划2-3年内完成。未来，联想还将在中国智能制造方面不断加大投资，力争为中国乃至世界的智能制造升级转型作出更大贡献。
黄伟明（Wong Wai Ming）
联想集团执行副总裁兼首席财务官
2019年5月24日
